请注意题材敏感性

真的...太他妈操蛋了。(个人标准)






悖德






我的人生从开始就烂透了。出生在酗酒成瘾的父亲和唯利是图的母亲之间,本身就是个错误。


我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从没为温饱发过愁。直到父亲公司破产,他重新酗酒的那天起,我的人生也跟着崩塌。母亲原本是酒家女,被有钱的父亲哄着稀里糊涂结了婚。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在家道中落后,毫不犹豫地抛下我们走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别把我生下来。


垈永怨恨着自己的父母。不,他们配得上父母这个称呼吗?那个所谓的母亲丢下一句"不想过乞丐般的生活"就离家出走,而那个所谓的父亲每天酗酒回家就对安静待着的我拳打脚踢。这种人算什么父母。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垃圾。垈永知道再待在这个家自己迟早会疯。所以他下定决心——必须离开。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垈永就毫不犹豫地把寥寥几件行李塞进背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垈永直奔是温的家。作为同校唯一知晓他处境的人,是温什么也没说就收留了他。寄人篱下的垈永开始像疯狗般拼命打工。字面意义上的玩命工作。是温劝他别这样,但垈永停不下来。赚钱固然重要,但更关键的是——只要一闲下来,那些阴暗念头就会像毒蛇般缠上来。他怕自己真的会发疯。所以垈永只能把自己焊死在工作中,压缩睡眠,饥一顿饱一顿地硬撑。


就在垈永像疯子般活着的某天,遇见了得能 Hideo。他是垈永打工餐厅的常客。话少,表情也不丰富。总穿着笔挺西装,说话轻声细语。唯独眼神微妙地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起初只当是又一个普通客人。但奇怪的是,那天之后 Hideo 开始频繁光顾。而且必定挑垈永当班的时间。规律到无法用巧合解释。更诡异的是,永远坐在同一个位置。垈永动线的正中央,绝对无法避开的位置。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最让人烦躁的是——他的视线。每次来都赤裸裸地凝视垈永。连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既不是搭话,也不是刻意避开视线,只是安静而执着地盯着垈永。起初觉得莫名其妙。但每天面对那样的目光,垈永也渐渐察觉到了异样。


那个人,对我有意思。


这点毋庸置疑。世上没有蠢到会把时间浪费在毫无兴趣之人身上的傻瓜。但垈永根本没空回应这种廉价的关注。光是活着就耗尽力气了。光是熬过眼前的每一天都够呛,爱情?简直可笑。爱情是奢侈品。是与垈永绝缘的词汇。更何况 Hideo 看起来起码四十往上。岁月刻在皮肤上,谈吐里浸透漫长人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引起垈永兴趣?无论是外貌还是年龄,都够不上垈永的标准。只有一点令人不适——


那道眼神。仿佛在宣告即使倾其所有也要得到想要之物的视线。垈永心知肚明却假装不懂。对 Hideo 的视线也好,存在也罢。但 Hideo 连这份漠然都报以微笑。随你便吧。


但一直无视 Hideo 的垈永,终究还是迎来了不得不去找他的那天。高利贷者找上垈永时正值下班时分。在路灯昏黄模糊的后巷里,他们毫不留情地挥舞着钢管砸向垈永。起初连痛觉都感受不到。脑袋嗡嗡作响,仿佛呼吸都要断绝。当第二下、第三下接连袭来时,全身都像要散架般剧痛。视野逐渐漆黑,耳膜嗡嗡作响。虽然总把想死挂在嘴边,这次却真切感受到了死亡逼近。人总是这样——平日动不动就想死,当真被死亡掐住喉咙时,反而拼命想活下去。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从唇间漏出的话语颤抖如呜咽。他不想就这样结束。渴望活下去到想哭的地步...但垈永什么都做不了。口袋里仅剩三张千元纸币。无处可去,无人可依。是温?不,不行。不能再让那孩子看见这副狼狈相。所以垈永最终想起了那个人——得能英夫。一个拥有什么的人。一个曾对垈永有所图谋的人。或许也是此刻绝望中唯一能给予什么的人。于是他慢慢撑起身体。断裂的肋骨在内侧刺痛着阻碍呼吸,但即使爬行也好,踉跄也罢,都必须找到那个人。为了活下去。现在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把自己卖给那个男人。


垈永踉跄着拐过巷角试图逃离胡同。就在那个瞬间,他不得不刹住脚步——得能英夫正站在眼前。男人用仿佛早已伫立多时的漠然表情注视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 只是,路过而已。




骗人。都是骗人的。明明是你指使的吧。你肯定知道些什么。说是巧合实在太可疑了。平时根本不会来的高利贷偏偏今天找到这条巷子把垈永往死里打,紧接着 Hideo 就"刚好"路过?这种偏僻到连地图都不标的死胡同?这里既不是必经之路也没什么可看的!垈永单手撑着墙勉强支起身子仰视 Hideo。血迹斑斑的脸。破裂的嘴唇。从齿缝间挤出的声音颤抖着迸出来。




- 你全都知道对吧。

- 就算我知道又怎样。现在,这还重要吗?




垈永的睫毛在颤抖。他太清楚对方想要什么答案了——可正因如此,那个说不出口的自己才更令人作呕。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我帮你的话...你能给我什么?

我只有这个了...

我要的就是这个——你。

都给你...全部。




随着这句话说完,垈永倒下了。Hideo 立刻伸手接住他,全然不顾沾血的衬衫被浸湿。只是低头凝视怀中的垈永,露出阴森笑容。那是得偿所愿者的笑意。












垈永被卷进了 Hideo 的世界。只要 Hideo 在的地方就有垈永。他必须像影子般跟随,而 Hideo 也理所当然地让垈永待在身旁,近乎对待玩偶般的占有欲。最初混杂着恐惧、戒备与不适感,思绪乱作一团。但和 Hideo 共同生活却意外地轻松。他出奇地温柔,虽然语气依旧冷淡,却总会记得准备餐食,垈永生病时更会默默守在床边整夜更换冰毛巾。


而且生活比从前舒适得无法比拟。能睡个好觉,不必挨饿,也不用被工作追着跑。在此之前他像机器般压榨自己赚钱,睁眼就得上工勉强维生,但在 Hideo 身边的日子至少能活得像个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向 Hideo 敞开了心扉。垈永很清楚——这生活不是真的。就像随时会终止的契约,当 Hideo"失去兴趣的瞬间"一切就会终结。所以垈永为了生存而演戏。假装陷入爱河,假装找到依靠,假装被他的温柔打动。可心门始终紧闭。


出院那天,Hideo 沉默地为他拉开车门。




- 要去哪?

- 回家。

- 不是酒店...是去你家?

- 以后就住我那儿。




垈永瞬间把涌到喉咙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他家?这话听起来像是要把他扣留更久。他本想推辞却无处可去,最终只是抿了抿嘴。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时,Hideo 突然开口。




- 对了。走之前有件事要说清楚。

怎么了?

我儿子也在家。




儿子。没想到他会提起这样的存在。原以为至今为止 Hideo 的人生里只存在"Hideo"这个个体。垈永紧紧抿住嘴唇。那种将他拽向更深处的感觉。本想着短暂相处后就能适时抽身。可这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离开病房后初次呼吸的外界空气比想象中更令人窒息,而在 Hideo 身旁静静流逝的时光更是沉重得无以复加。现在居然连儿子都介绍给我...越想越头痛。这分明早就越界了。


Hideo 的车缓缓停下。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庭院映入眼帘。这座宅邸安静得让人怀疑是否真有人居住。垈永正屏住呼吸僵立时,门开了。玄关开启的瞬间,冷冽空气扑面而来。慵懒的脚步声渐近。Hideo 熟稔地脱鞋入内,垈永正要跟上却在门前刹住脚步——因为与笔直伫立的勇志视线相撞了。




- 垈永啊。这就是我刚提到的儿子勇志。

- 啊,勇志君。很高兴见到你...




勇志沉默地俯视着垈永,嘴角只微微上扬。分不清这是对问候的回应,还是轻蔑的嘲笑。




我不在的时候,勇志会保护你。

 - ......




刹那间,垈永羞耻得无地自容。虽然听说过秀雄有个儿子...但亲眼见到时的冲击感截然不同。勇志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甚至可能更年轻。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如此明显——皮肤、衣着、表情。任谁都能看出勇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那种居高临下审视他人的姿态,甚至在秀雄面前也毫不怯场。这是唯有被世界温柔以待的强者才有的气场。


而自己呢?二十五岁那年听信了"你长得漂亮"的鬼话,把自己卖到这里。在这个年纪哭喊着"我想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换来的,不过是这栋宅子和"秀雄情人"的头衔。此刻与勇志对峙,才真切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堪。他甚至不敢与勇志对视,光是想象对方眼中的自己,胃里就泛起酸水。


勇志短促地咂了下舌。不知是叹息还是嗤笑,他留下这样短促的声音,连眼神都没给垈永一个就漠然擦肩而过。两人肩膀只是轻微相触,他却连这点接触都嫌多余。又从哪里捡回来的东西...到底为什么要让那种人进家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父亲开始用这种方式往家里带人。明明知道很快就会腻,却偏要带回来看看。这次到底是哪点这么合他心意。勇志突然停住脚步,在楼梯拐角处俯视下方。垈永仍站在原地。确实是父亲的品味。勇志鼻腔里挤出轻笑。那表情里既无同情也无兴趣,只有漠然与烦躁。


垈永面对勇志更加心乱如麻。勇志进房间前那个表情。明明没有明显嘲笑...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传递的信息再明确不过。已经被讨厌了。要想在这个家多待一天,绝不能引起勇志反感。无论 Hideo 说什么,这个家里勇志就是另一种"权力"——这点一目了然。但现在好像已经被看不顺眼了。不,或许光是存在本身就让他不爽...垈永攥紧指尖。就算勇志讨厌我也必须好好相处。现在被赶出去的话,就真的完了。但决心归决心,后背仍慢慢渗出了冷汗。












——勇志君,请用饭。




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寂静走廊回荡。垈永往餐桌上多放一副餐具时,不时瞥向勇志房间方向。Hideo 似乎去上班了不在家。这意味着此刻整栋房子里只剩他和勇志两人。能和勇志搭话拉近关系的机会只有现在——等 Hideo 回来就会霸占勇志所有时间。所以必须趁 Hideo 不在时做些什么。只有这样,才不至于立刻被扫地出门。但勇志始终紧闭心门。没有回应,连出来的动静都没有。垈永对着空气挤出尴尬笑容,慢慢低下头。看来像我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等了许久都不见勇志出来,垈永最终还是决定亲自把餐盘端去房间。他小心翼翼地将碗碟摆好,为防止汤汁洒出而放慢脚步走向走廊。就算被拒绝也无所谓——做到这种程度,至少不会被无视吧。但刚走到走廊中段,还没看见房门,他就与勇志迎面相遇。对方似乎刚洗完澡,发丝还湿漉漉地挂着水珠,脖颈上搭着条白毛巾。勇志缓步走来的动作在看见垈永时骤然停住,而垈永的双脚也在瞬间凝固。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四目相对。和 Hideo 截然不同——与 Hideo 粗犷硬朗的轮廓相反,勇志的线条清秀得过分,甚至带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洁净感。


正当垈永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却在看清勇志表情的瞬间哑然。对方用难以解读的目光缓缓扫视着他,虽看不出怒意,但那视线却带着微妙的压迫感。垈永不自觉地缩起肩膀,像莫名负罪之人般呼吸困难。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紧。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畏缩?




- 是叫金垈永对吧。




勇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垈永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 嗯...

- 几岁了

- 那、那个...二十五岁




垈永小心翼翼吐出的数字让勇志嘴角扭曲起来




- 疯狗杂种。




脏话毫无预兆地炸开。垈永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放大后又迅速低下头,手中餐盘突然变得沉重不堪。我到底做错什么...委屈翻涌。明明下定决心要好好相处的。在勇志面前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这么努力换来的却只有这种对待。垈永死死咬住了下唇。


看着垈永泫然欲泣的表情,勇志咂了下舌。但真正该被辱骂的对象并非垈永——是 Hideo 那个混账父亲。二十五岁?开玩笑吧?原本只是随口问问。因为看起来实在太年轻。结果居然真把比自己小的男人当恋人带回家。绝对是疯了。彻底疯透了。没有合适的对象就直说,何必搞这种闹剧?和我差不多大...不,根本更年幼。那张脸、说话方式、行为举止...明明就是个孩子。勇志又斜睨了垈永一眼。瑟缩的肩膀,躲闪的眼神,颤抖的手背。这小子现在以为挨骂的是自己。但勇志既不想解释也懒得安慰。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凭什么要我理解。他沉默地转身离去。




- 勇志君...!不吃饭吗?




那个该死的勇志君、勇志君...拗口得要命的称呼。听着就尴尬,连被叫的人都觉得不舒服。明明比自己小还总装大人,烦死了。连眼神都不敢好好对视,偏要假惺惺地毕恭毕敬。真是...浑身不自在。到底为什么要用这种称呼啊。根本不适合你。




喂。别叫我什么勇志君。

啊...?那要叫什么。

要么直接叫名字,要么叫哥。




这句话让垈永哑口无言。居然要他叫哥哥。我现在...可是谁的恋人啊。明明是勇志父亲秀雄的恋人。所以从勇志嘴里听到"叫哥哥"这种话,简直难以想象。太荒谬了。这关系乱得简直离谱。垈永既尴尬又莫名感到羞耻,既不能点头也无法否认,只能站在原地怔怔望着勇志。




- 我可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勇志君。




但沉默没能持续多久,勇志就带着讥诮继续道。




- 啊,还是说...你想让我像其他人那样尊称你?要我叫你母亲大人?




垈永从未奢望过这些。他只想低调地活着,在合适的时机把 Hideo 吃干抹净后消失。仅此而已。但 Hideo 却出乎意料地珍视他,以至于家中的佣人们都自然而然地称呼垈永为"夫人"。起初他觉得荒谬至极,以为只是个玩笑。但这个称呼却逐渐固化。这分明不是垈永的选择,责任却要他来承担。这份委屈与心酸让他难以承受。垈永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勇志手臂上,转身逃也似地冲回房间。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勇志,你真是个...混账东西。












门被推开时,Hideo 带着酒气闯入。不同于往日克制的言辞与冷峻面容,某种陌生的危险气息先于他填满了房间。垈永本能地战栗:今天这个人不对劲。沉重的脚步声逼近,沉默的 Hideo 凝视许久,突然掀起了他的衣摆。垈永僵在原地,连推开对方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只能吞咽着空气强撑。


那个夜晚漫长得可怕。记忆与噩梦的界限早已模糊,任凭如何挣扎,指尖残留的触感始终挥之不去。当意识从混沌中艰难浮起时,Hideo 已然沉睡。垈永悄悄撑起发颤的身体,舌根干涸,冷汗浸透的睡衣黏在皮肤上。他拖着虚软的双腿踉跄逃出,仓皇关门后跌跌撞撞冲下楼梯,最终停在勇志房门前。连敲门都忘记就直接闯了进去——正整理文件的勇志惊愕抬头,而垈永已如断线木偶般栽进他怀里。




- 你搞什么...




勇志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垈永,眼神里满是不解。睡袍半敞着,从后颈到锁骨再到肩膀,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齿痕,任谁看了都明白发生了什么。根本不需要多问——肯定是 Hideo 干的。这种人也配叫父亲?简直把小孩当肉啃。


蜷缩在勇志怀里的垈永安静得像断了气。没有只言片语,连呼吸的起伏都感觉不到。身体像被抽走骨头的玩偶,软绵绵地挂在勇志身上。




-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 ......

——不想说话就滚出去。




勇志的话斩钉截铁,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听到这话的垈永缓缓抬起头,红肿的眼皮明显哭了很久,泛红的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白得不见一丝血色。他颤抖着抓住勇志的手臂,那双手抖得像风中的枯叶。




不想出去...救救我...

喂...

哥...帮帮我




勇志的眉毛极其缓慢地扬起。啊,现在连这张牌都要打出来?以前可是怎么叫都紧抿着嘴的孩子。现在对自己不利了,倒开始叫哥了。




你真是...




虽然觉得荒唐,但垈永颤抖的手却始终没能甩开。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错了。看着自己竟对父亲带回家的情人产生怜悯,内心扭曲,甚至涌起怪异的情感冲动,勇志默默朝自己啐了一口。我也搞不懂了...抢父亲情人的逆子?这种事,试试又何妨。






因为题材问题可能很快下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