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将校园照得通透明亮。柔风穿过树梢时叶片缓缓摇曳，操场上铺开的阳光如同老电影胶片般给景物镀上淡黄色泽。期末考试前的高中下午反常地弥漫着松弛的宁静，坐在池塘边长椅上的两个学生在这缝隙里轻声笑着。

"喂，那事儿真不是我干的。"

垈永嘴角抽搐着说道。他嗓音里委屈没多少，倒满是恶作剧的意味。勇志眯起眼睛瞪他，最终噗嗤笑出声来。笑声虽短，却像阳光般暖融融地漾开。

"金垈永，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说谎时鼻梁会绷紧吗？"

"这有什么依据！又不是经过科学验证的事情。"

"在我眼里这就是证据。我的眼睛就是论文。"

两人时不时用带刺的言语互相戳弄，却总在故作轻松中透出明显的爱意。垈永叹着气转过头，指尖却悄悄搭上勇志的手背。那微小而谨慎的触碰里还带着颤抖。无论多么熟悉，面对喜欢的人时，那份悸动总会以崭新的模样袭来。

"不过啊，哥。那个..."

"嗯？"

"我们这样真的不奇怪吗？明目张胆地谈恋爱。"

勇志听到这话微微眨了眨眼。他带着平静的表情望向窗边的树影，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是有点奇怪。但正因为是和你在一起，这种奇怪也变得可以忍受了。"

话语虽短，却承载着勇志未曾言明的诸多心事。路人回望的目光、窃窃私语的唇齿，以及即便如此仍决心紧握彼此双手的往昔时光。而此刻最令他感到奇迹般震撼的，是生平第一次——与人相伴竟不再令他恐惧。

垈永听了这话，慢慢低下头靠在勇志的肩上。微风轻拂过勇志的发梢，他的指尖悄然覆上垈永的手背。校园里来往的学生中，有人朝他们投来一瞥，但那些目光里早已没了惊讶或骇然。时光流转，他们始终相伴左右。勇志用近乎呢喃的气音轻声说道。

"在这奇怪的世界里，奇怪的我们俩...像这样紧贴着，我很喜欢。不过，也有点害怕呢。"

垈永微微抬眼看向勇志，然后缓缓回答。

"害怕的话，就靠着我。我会陪你一起害怕，一起笑一起逃。但别丢下我一个人。"

这句平凡的告白，却静静沉入勇志的胸腔。在连他自己都以为始终孤独的心渊最深处，激起久违的涟漪。


教室空无一人。下午课程结束后的寂静格外鲜明，偶尔穿窗而过的风撩动窗帘，缓缓扫过整个空间。勇志沉默地走向自己座位。方才还与垈永谈笑的记忆仿佛褪了色，空气中漂浮着某种陌生而诡谲的因子。

他发现了课桌上的异物。一张对折工整的便签。纸张并不陈旧，却莫名带着岁月的气息。勇志慢慢展开它，映入眼帘的是用日文工整书写的字句。

『如果金垈永不想被人知道，就悄悄来纸条上写的地点。我们聊聊过去的事。』

熟悉却又久违的日语字句。指尖瞬间冰凉。勇志将纸条翻转过来。三号练习楼，已废弃的地下练习室位置清晰标注着。几乎无人踏足的场所。谁都难以找到的空间。心跳诡异地变得迟缓，他首先意识到——绝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他默默收拾书包溜出教室。走廊仍浸在暖阳里，而他的脚步却逐渐迈向幽暗的地下。

抵达地下练习室门前时，勇志注意到门扉虚掩着。内部被黑暗吞噬，老旧的照明灯用闪烁的光斑不规则地摇晃着空间。黑暗中有人转过头来。

刹那间勇志的瞳孔微微震颤。一丝不苟束起的黑发，规整的衣着，以及眼神中熟悉的冷冽——他立刻认出来了。这张脸曾在日本有过数面之缘，虽从未正面交锋，却总让他在某处如芒在背。正是那个人。

她带着表弟出现的那个场合，曾用穿透般的目光凝视着勇志。勇志从未忘记那天的空气、眼神，以及冰冷的表情。熟悉却以为早已遗忘的面容。所以当从她唇间听见自己名字的瞬间，一切豁然明朗。束起黑发的端庄模样，沉静的眼眸，还有并不陌生的既视感。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是在与垈永关系趋于平稳的这个节点。为什么。

"来了啊。我到现在还能这么轻易认出你，想想也挺可笑的。得能勇志。"

是李智慧。勇志面无表情地轻轻关上门，背靠着墙注视她。

"...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来提醒我过去的事，根本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吧。"

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早就在等这个问题。

"很简单，和我交往。暂时性的，直到我满意为止。"

空气瞬间凝固。勇志又反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你只要假装和我交往就行。我不要求感情。就像在日本时那样表现。在别人面前要亲密，做出交往的样子。仅此而已。用韩语说就是脚踏两条船吧？"

她的话语很轻却像刀锋般锐利。勇志缓缓闭上眼睛，又再度睁开。咬着嘴唇挤出声音。

"这是威胁。要是敢动垈永——"

"不。我不会碰他。我要碰的只有你。"

李智慧静静走向勇志。她眼眸平静，却掺杂着微妙怒意的残渣。

"你毁了我表妹。轻描淡写一句话，不带任何感情。那孩子喜欢你，信任你，最终也没能忘记你。最后甚至进了医院。我在妹妹身边...全都看在眼里。"

她短暂停顿后，再度开口。

"你说现在爱着某个人是吧？好啊。那你有多想守护那个人，我也很清楚。但是，你做过的那些事可不能忘记啊。"

勇志调整着呼吸望向李智慧。任何话语都难以启齿。明明清楚那孩子的心意，自己退后半步的举动却被误解成余地。他没想到这会成为罪孽。突然意识到——过去某段未曾付出真心的关系，或许就这样摧毁了某人的人生，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寒。

她最后补充道。

"所以在我喊停之前。绝对不能让垈永知道真相。这是惩罚。对你，对你造成的伤痕都是。我不会告诉垈永的。那孩子啊，纯粹得很。和你不一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勇志就转过头去。背后投来的视线如芒在背，但他再也不想看见那张脸。指尖无声地颤抖着，关门声在幽闭的地下空间久久回荡。刚缝合的伤口上仿佛又划过刀刃。他尚不知道自己还要承受多少。只是——如果这份情绪能动摇对垈永的爱。他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相信绝无可能。


我们称之为爱的废墟

得能勇志 X 金垈永


学校天台上难得没有风的日子。垈永推开窗户爬上来，身后铁门关闭的声音渐渐消失，他静静走向栏杆尽头。午后的阳光沿着建筑外墙流淌，趴在栏杆上时，那温度轻柔地触碰他的前额。恍惚间，那暖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勇志用手掌覆盖。

远处操场有人穿着运动服在奔跑，更远的公寓群后方，淡灰色的天空像水平线般低垂。勇志此刻会在那片天空下的哪个角落呢。是在微笑吗。还是说…正牵着那个叫智惠的女人的手。

"听说他们形影不离呢。"

某人的话语像余音般萦绕耳际。在走廊，在楼梯间，在教室窗边。每天总有一两次，有人故意留下这样的话。他们还展示了照片。两人并肩行走的背影。发丝交叠的拍摄角度。智惠笑着，勇志转头瞬间的定格。

起初只是笑笑。以为不过是常见的谣言罢了。但一天、两天、三天、一周。同样的话不断重复，同样的照片从不同角度被塞到眼前时，画面中勇志的模样渐渐变得陌生。他曾真切对我说过的话，笑着握住我手的瞬间，都仿佛在自我崩裂。垈永看着那些画面摇了摇头。

"那只是因为关系好的前后辈而已。"

"照片角度有问题才这样"

"智慧前辈本来就是很擅长社交的人。"

她轻声自言自语着同样的理由。然后想道：除非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勇志他...就是那样的人啊。给予爱的时候，从来不会轻率对待的人啊。就是凭着这份信任，今天又这样来到了天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锁屏，勇志发来的消息都还在原处。

"「今天是梅子糖。要好好保护嗓子哦」"

"「看到你就会笑。这才是最要命的」"

"「我啊，就喜欢和你待着。仅此而已」"

即使熄灭屏幕，那些话语仍在眼前挥之不去。指尖像被紧紧攥住般发麻。那些话究竟，是专属于谁的呢。风又开始吹了。天台栏杆上堆积的尘埃轻轻浮动，倚靠在建筑侧面的垈永衬衫下摆微微翻飞。闭眼深吸一口气。将摇晃的心绪静静按捺下去。

勇志凝视自己时，那双瞳孔里没有谎言。与智惠的合照里他笑着，但看向我时却是溃堤般的表情。垈永认出了那种神情。决定称之为爱，至今仍选择相信。所以没人能给垈永确证。甚至，连勇志也不能。就算全世界都说"不是这样"，我也想坚持说"即便如此也是对的"。

这就是垈永的爱。而同时，相信这份爱偶尔也是最孤独的选择。天台铁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缓缓关闭。垈永沉默着走到栏杆边坐下。今天的风意外温顺。往常会把衬衫下摆掀得凌乱的风，此刻却只轻抚发梢般安静。

阳光无情地照耀着，天台上拖曳着长长的阴影。垈永独自静默在这片光影里。怀着"就再看一眼应该没关系"的心情，从口袋掏出手机，重新点开了勇志的讯息。

结束后能见一面吗？我去天台等你。

没有"想你"这样直白的话。但"能见一面吗"的询问里，藏着比那更小心翼翼的情绪。所以垈永来了这里。没人指使，也并非确信什么。

门又一次被推开。修长的影子斜落在地面尽头，勇志站在那里。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明显在调整呼吸。他背对着阳光走向垈永，轻声开口时带着几分谨慎。

"你来得好早。"

"哥来得也算早了。"

对话短暂而轻飘。但悬浮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异样粘稠。不必言明的事彼此心知肚明——那些流言，那些照片，以及照片如何在垈永心里掀起暗涌。可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纸。

"最近忙着实操考试都没好好聊过，过得还行？"

勇志倚着栏杆发问。问题稀松平常，声线却泄露了不寻常。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混着犹疑的吐息。垈永将视线投向远处操场，零星学生还在踢球嬉闹。笑声与球鞋摩擦声里，勇志的目光无声渡来，在暮色中格外滚烫。

"...嗯。勇志哥不在的话确实没那么吵了。"

听到这话的勇志轻轻笑了。那笑容短暂而浅淡，但垈永却从中感受到某种熟悉的东西。可就在这浅淡笑意里，垈永察觉到勇志又开始像从前那样隐藏什么。那是他过去也常露出的笑容。恍惚间让人产生"我现在其实很小心哦"的既视感。

"형을 너무 생각하고 있었나 봐." 

"...为什么？"

"그냥. 나한텐 형이, 생각하고 또 생각하게 되는 사람이라서." 

대영은 고개를 숙였다. 바닥의 금이 간 콘크리트 선을 눈으로 더듬으면서, 마음속으로 문장을 몇 번이고 삼켰다. 생각나서라는 말이 이렇게 복잡할 수도 있을까. 그는 지금, 단지 그리워서가 아니라 믿고 싶은 걸 믿기 위해 애쓰고 있는 자신을 자꾸 떠올렸다. 

눈을 감았다가 떴다. 눈꺼풀 너머로 햇살이 스며들었다. 뜨겁지도 차갑지도 않은 온기. 바로 옆에 앉아 있는 유우시의 존재가 느껴졌지만, 그 온기가 오늘만은 이상하게 균일하지 않았다. 말하지 않아도 알 수 있을 것 같았다. 오늘 유우시의 그림자가, 평소보다 조금 더 멀게 느껴진다는 걸. 

"垈永啊。"

勇志的嗓音低沉，一如既往地小心翼翼。垈永知道那犹豫里藏着比言语更多的东西。

"就算我和别人在一起，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是想着你的。真正让我安心的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

这话分明透着温柔，却怎么听都像借口。不，是解释。为堵住谁的质问而事先备好的台词。他既想弄明白，又害怕真的明白。

"如果是谎言呢？"

"那就会被你发现吧。我啊...在你面前最不擅长说谎了。"

垈永沉默地深吸一口气。虽然从勇志的话里找不出破绽，但心底某处仿佛听见小石子滚落的声响。他能感觉到——那并非全部真相。但即便在这种时刻，想要相信的念头终究淹没了所有不安。

"…那我就，待在哥身边好了。"

말을 하고 나서 대영은 눈을 감았다. 그렇게 말하고도, 그 말이 닿지 않았을까 봐 불안했다. 유우시가 자신의 옆에 있다는 사실보다, 그가 어떤 마음으로 옆에 있는지를 더 묻고 싶었다. 하지만 그러기엔 이미, 너무 많이 사랑하고 있었다. 묻는 순간 무너질 것 같은 사랑이었다. 

대영은 난간 옆에 등을 기대고 조용히 앉았다. 서로의 어깨는 닿지 않았고, 손끝도 닿지 않았다. 하지만 그 간격이 아프지 않게 느껴지는 건, 아직은 믿고 있기 때문이었다. 

그래도 모든 게 다, 잠깐만 이대로 있으면 마음이 조금 나아질 것 같았다. 

"…이렇게만 있어도 좋다." 

垈永低语的声音很轻，勇志微微转头看向他的脸。但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短促震动。那静默的震动太过微弱，勇志却像怕它下一秒就会响铃般迅速点亮屏幕。而浮现在屏幕上的那个名字——

[李智慧]

「现在过来。敢不来就先把你那些照片发上网。」

这句话比垈永搭在他肩头的重量更沉。里面压着勇志全部的过去与现在。他静静凝视屏幕。此刻垈永正闭眼假寐，侧脸看起来松弛安逸，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惶然。在那张平静的睡颜旁，勇志悄悄锁上屏幕。调成静音反扣着放下。垈永没有看这个动作。或者说，假装没在看。

"왜, 무슨 일 있어?" 

눈은 감은 채로 물었지만 마음은 이미 그 조용한 동작 하나에서 파동을 읽고 있었다. 마치 꿈속에서 누군가를 잃을까 봐 꼭 붙잡고 있는 아이처럼, 대영은 마음속으로 유우시의 손을 계속 붙잡고 있었다. 

"...아니. 부원이 실기 준비 때문에 얼른 오라고 하네." 

유우시의 대답은 익숙할 만큼 자연스러웠다. 그러나 그 자연스러움이 오히려, 진짜 중요한 건 숨기고 있다는 확신처럼 느껴졌다. 대영은 고개를 들지 않았다. 그냥 입꼬리를 조금 올렸다. 

"是吗？那快去吧。哥哥必须比谁都做得好才行啊。"

"抱歉...突然这样..."

"道什么歉。今天见到哥哥...我很开心。"

勇志没能回答。他轻轻点头，缓缓从座位上起身。垈永又仰头望向天空。没有闭上眼睛，只是静静汲取着残存的阳光。勇志长久凝视着垈永的侧脸，最终安静地推开天台门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垈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练习准备"——这借口实在老套得可笑，却也因此显得格外真实。他甚至觉得谎言也无所谓，毕竟选择相信这个谎言的，终究是自己。只是胸腔某处仍埋着隐约的不安，像在担心这份信任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勇志从天台下来后始终没抬起过头。他盯着地面，安静地追随着鞋尖敲击走廊的声响。臂间似乎还残留着垈永的体温，但那点暖意反而让逐渐冷却的指尖愈发冰凉。

走廊尽头的暗色窗棂前。Ji-hye 不像在等待谁，倒像是早已洞悉一切般伫立着。她的影子被暮光拉得很长，纹丝不动的表情正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定点。

"迟到了呢。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勇志沉默地站着。那一句话让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智慧掏出手机缓缓亮起屏幕。那是看过数十遍的、勇志的过去。里面有着学籍记录，监护人未明的字样。住院记录。咨询所地址。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低头的中学生勇志。独自背靠医院墙壁站立的身影。

智慧拿着手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地说道。

"我翻出这些东西，不是因为我喜欢。只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搞不清状况。"

勇志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久远的记忆浮现出来。这张照片拍摄的那天。下着雨，诊疗室里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起身回头却空无一人。没有监护人，没有老师，没有朋友。只有自己独自留在走廊的寂静里。而现在，智慧正毫无愧色地在这片寂静上嬉戏。

"你必须知道。你能在金垈永面前笑得出来，全是因为我默默闭紧了嘴巴。"

这句话像刀扎进胸口。得能勇志短暂地抿紧了嘴唇。明明想反驳什么，话语却在脱口前就碎成了渣。对方又逼近一步，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冷笑。

"说真的，看到你在垈永面前装模作样就觉得可笑。就凭你这种表情，这种眼神，也配得到什么爱情。"

每个字都淬着毒。她不再掩饰了。明知勇志无力反驳，便用言语慢慢剜开皮肉，往最深处捅。

"...为什么。你，真觉得自己配被爱吗？"

勇志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智慧的话语不是词语，是荆棘。那些尖刺正翻搅着他陈年的伤口。

"“你跟我说过的。说从没依赖过任何人。听到那句话时...我高兴疯了。”"

智慧笑着说这句话时，第一次发现"高兴"这个词能听起来如此残忍。

"你总是抛弃别人转身就走。所以我才会紧紧抓住你不放啊。毕竟...我到最后都没能抓住那个弟弟呢。"

智慧熄灭手机屏幕，用手背轻轻叩了叩勇志的衬衫袖口。

"所以我才必须抓住你不是吗？就算是为了那个弟弟。"

听到这话的勇志睁开了眼睛。那眼神既没有发红，也没有动摇。只是安静得仿佛要破碎的光。

"...够了。"

"什么叫够了。我这才刚开始呢。"

智慧又逼近一步。这个距离让勇志本能地想后退，双腿却像钉在地上般动弹不得。

"你对我不是没隐瞒这些吗？是我先看到的吧？所以归我所有。你在谁面前崩溃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看到了你的最不堪。"

智慧向前一步，与勇志视线平齐。然后极其自然地补充道。

"现在转身重新上去会很想吧？但你可不能这样。那个孩子，不是在不认识你的情况下就喜欢上你了吗？"

勇志再次垂下头。呼出一口气。不知何时起，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在耳畔轰鸣。所有嘈杂之上，唯有一段记忆鲜明如初。

"是吗？那快去吧。哥哥不是该比谁都做得更好吗。"

垈永的话语。那些温柔言辞此刻正残忍地反噬回来。他是否知道——勇志此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撒谎下楼，在躲避怎样的目光，被怎样的恐惧所禁锢。但勇志依然，缄默不语。

智慧嘲弄着这片沉默，最后说道。

"…所以啊勇志，你现在只需要明白一件事。你必须在亲手选择的真相里活下去——而那个真相里，必须有我在。"

勇志终究没能说出口。连验证那句话对错的力气都没有。脑海中只浮现出垈永在天台闭目静立的模样，带着笑意问"怎么了"的嗓音，还有那温热的吐息。


想要再次站到他身边——这个念头刚涌上喉头就被恐惧掐灭。如果说出口，崩塌的或许不止自己一个人。这份恐惧此刻仍将勇志禁锢在沉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