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声咖啡馆 - 最后的狂欢节
崩坏
吴是温 x 金垈永 x 郑在贤
下.
正文
- 得逃走了
- 什么意思?
是温赶来时,垈永已经昏睡了一整天。看着病恹恹的垈永没法留在办公室,是温便给他办了单人病房住院。吊了三四小时点滴后,垈永才悠悠转醒。当他看见是温正对着买来的粥轻轻吹气的侧脸时,突然脱口而出——
- 我们私奔吧。栽禧哥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 ...垈永啊。
我不会离婚的 想都别想 除非我死才会放过你
- ... ...
我们私奔吧。嗯?这次别再被抓住了。我们现在能做到的。
垈永啊 我们现在都是成年人了
- ... ...
不是逃跑 是做出选择
不去了吗
垈永急切追问时,是温用勺子搅动着刚热好的粥散热,露出苦涩的微笑。
- 没想过这个问题呢。
- 反正也打算辞职了。逃走吧。不会被抓到的。我们现在也有钱了。
- 家人呢?
- ... ...
就算不是郑在贤,你的家人怎么办。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 ... ...
是温平静的话语让垈永像崩溃般抱住自己的膝盖埋下头。早已不是十六七岁可以什么都不想就离开的年纪了。如果就这样离开,如果就这样随波逐流。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抵达想去的地方吗。是温望着将头深埋毫无抬起意思的垈永说道。
好好整理完再走吧。
……嗯?
这次要好好整理清楚再离开。
- ... ...
不是逃跑,是好好告别。
是温舀了勺温热的粥递过去,轻声对垈永说道。垈永时隔许久,终于能露出笑容。
- 所以医院那边已经办理出院了吗?
- 您已出院。
安室长汇报时,载贤始终凝视着窗外倾盆而下的阴郁雨水。虽然像往常一样连金垈永和吴是温同行的照片都拍得一清二楚,但载贤连一张都没看,只是转着椅子紧盯窗外。安室长望着依然沉默的载贤,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那个...代表 nim
安室长 nim
是
- 您说离婚多久了来着?
- 大概有8年了。
- ...离婚后您有过后悔吗?
虽然是个奇怪的问题,但安室长没有表露出来,强撑着笑容回答。
怎么没有,试过很多次了。那时候真该把老婆抓住一次的。
那您为什么没抓住她呢?
看到她说和我在一起很痛苦的样子,我胸口堵得慌。
- ... ...
我这辈子只能看着这个女人痛苦的模样,连带着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可怜起来。该死的婚姻到底是什么东西。
- ... ...
世上明明有那么多美好快乐的事物,何必每天看着我让女人以泪洗面。所以我才放她走。
- ... ...
每天要对着那张脸过活,我的人生也挺可怜的。
栽禧依然沉默不语。安室长自觉话说得有些过火,暂时噤声后在这片寂静中偷瞄栽禧的脸色。栽禧微微动了动身子,又转头望向窗外持续阴沉的天空。"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听到安室长小心翼翼的问话,栽禧简短应答。但没走出几步,栽禧又突然叫住了安室长。
- 安室长。
- 是,代表。
- 从明天开始您不用来了。
- ...啊?
- 不用垈永您亲自监视的。
在接到再次联系前请先休息吧。听到栽禧的话,安室长因不是解雇而松了口气。随后他对着转椅背弯下腰行了个礼。关门出来的短暂时间里,他提心吊胆地想着栽禧会不会又叫住自己,但直到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栽禧坐着的椅子依然纹丝未动。
- 真是怪事。
然而,很多东西已经变了。安室长从栽禧的沉默中读出了复杂而忧伤的氛围。他抬头望向雨势渐大的天空,或许是想借此洗去心中的执念。安室长轻叹一声,迈开了脚步。
* *
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让那孩子这样对我?
很久没见到母亲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了。接到久违的来电时就有不祥预感,母亲命令下班立刻回家。栽禧刚推开玄关门,一叠纸就砸在脸上。拾起展开,果然是离婚诉状——金垈永那栏早已密密麻麻签好。他突然笑出声来。你是真的想离开我啊。连一丝挽回的余地都不肯给。但这声意味不明的笑彻底点燃了夫人的怒火,最终一记耳光将他戴着的眼镜都打飞出去。
你知道那孩子今天回家说了什么吗?说要离婚!说和你已经彻底结束了!只要你盖章同意就行,可你偏偏拖着不办。这是正常人能对我说的话吗?竟敢,
司机家的小崽子在耍横是吧?
你刚才说什么?
妈不是一直看不上垈永吗?说区区一个司机的老幺儿子整天招蜂引蝶的。
- ... ...
但是妈妈,垈永从来就没喜欢过我。
- ... ...
我就是被迷了心窍。
栽禧平静地说道。他仔细浏览着桌上放着的离婚诉状,然后整齐地折叠好。母亲打肿的脸颊这时才被夫人注意到。栽禧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消瘦了。小时候带着婴儿肥的白嫩脸蛋,更适合被夸可爱或漂亮,如今却瘦得棱角分明,脸上写满了故事。精心养大的儿子骨瘦如柴的样子,是从结婚后才开始的。夫人捶胸顿足。
那家伙让你很伤心吧?
- 那您又要打我吗?
- ...你..!
- 打得那么明显怎么会不知道,妈妈。家里人都该知道了。垈永他父母也是。
- ... ...
- 没事的,妈妈。我能理解您。
栽现把裂了缝的眼镜架到眼前试了试,判断无法使用后便折好收进眼镜盒。他抚摸着肿胀的脸颊,用平静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母亲。怀中的孩子啊,如今离巢而去的孩子脸上已全然是陌生大人的神情,让她觉得栽现如此陌生。那个曾以为抱在怀里就知晓一切的儿子,此刻竟带着素未谋面的男人面容。栽现对着母亲笑了。
我最像妈妈了。除了我,还有谁能理解妈妈呢。
- ... ...
我和妈妈用同样的方法抓住了垈永呢。
栽禧露出凄楚的笑容。夫人从那陌生的表情里看出他并非在笑,而是在哭——那是比任何人都要委屈的哭泣。她心如刀绞。作为母亲,看着儿子终究得不到所爱之人并被抛弃的模样,带来的是难以想象的痛楚。
回程路上栽禧一直在哭。泪水不断模糊视线,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不止,最终他把车停在路边,额头抵着方向盘痛哭失声。那些因不被金垈永所爱而溃烂的伤口此刻才剧烈疼痛起来,在全身各处发出哀鸣。喉咙被巨大的痛苦哽住,他不断自问:究竟哪里做错了?是从把你放在心上开始就错了吗?是用零食诱惑你错了?还是执意要把你留在身边错了?到底哪里让你如此厌恶?为什么偏偏是吴是温而不是我?无数无解的问题化作数百根尖刺,最终从他唇间溢出痛苦的呻吟。
他正准备说出"我们离婚吧"这句话。这句话带来的痛苦与悲伤如此强烈,以至于栽禧把车停进公寓停车场后,仍要在嘴里反复咀嚼呢喃许久。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但若要余生都看着你痛苦的模样,看着这样的你度过我的后半生...栽禧强忍鼻尖涌上的酸涩,清了清嗓子。亮着的灯光表明垈永已经在家。若说还有什么贪念,那就是不想在剩余时光里再伤害垈永的这点奢望了。
可这份贪恋在踏进家门那刻就被玄关处陌生的皮鞋击得粉碎。金垈永真的听见了某种东西碎裂的声响。他单手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走进客厅时,双腿几乎脱力到要跪坐下去,却硬生生咬牙撑住了。金垈永站在那里。还有堆成小山的行李袋刺痛着他的眼睛。
哥 我要走了
什么...,什么意思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对不起,哥。但我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出来才一直等着。
垈永啊,垈永。这算什么话。哥现在,
想跟哥道歉来着。
垈永的话让栽禧喉头猛然发紧。他突然真切地意识到,这个猝不及防扼住自己命门的事实——这段关系里人人都以为我占尽主导,可谁又知道呢?你这漫长的一生都攥着我的气管过活,时而收紧时而放松。我因你而呼吸,也因你慢慢窒息。可现在,口口声声说要救我的你,却又在勒紧我的气管啊,垈永。栽禧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而垈永仍用平静到近乎决绝的神情继续说着。
我知道我对哥太过分了。哥明明每次都为我拼尽全力,我却总是对哥那么冷漠。我知道哥受了很多伤,真的对不起。
……所以,所以你是铁了心要走?
哥你放松点。
- 什、什么啊。这话。
- 哥别再每晚到处找我了,也别再担心我会消失。到此为止吧,你也该...过点轻松自由的日子了。
垈永仿佛在呕吐般倾泻着情绪。他心底堆积的对栽禧的感情并非只有憎恶,更藏着想让对方理解的渴望。他恨着栽禧,却也无法不同情这个可怜人。正因如此,他才会留在栽禧身边从不反抗。在近距离凝视栽禧人生的日子里,垈永逐渐明白——这个自私恶劣的男人,同样是个不幸的可怜虫。而当意识到那份不幸正是源于自己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结束这场婚姻。
- 我看起来像那样吗?
- 哥不是焦虑得受不了吗 害怕得连觉都睡不好 这些全都是因为我 都是被我害的 我早该说出来的...
- 你是可怜我才不说的?
- ...啥?
- 把我搞成这样 现在说是可怜我才不说的?
垈永被栽禧僵硬的话语噎住。方才连呼吸都紊乱的栽禧慢慢抬头,用深不见底的眼神凝视着他,重重呼出一口气。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已褪得干干净净,就那样看着垈永开口。
你明明都知道还那样对我?我快疯掉的时候,都是因为你
哥...我们分开这件事
喂,金垈永
- ... ...
你真是执迷不悟...
栽禧的手扣住我的腰,朝垈永投去刀锋般的眼神。敏感的垈永立刻攥紧了身旁行李箱拉杆,与栽禧对峙。他誓死也要离开的决绝,像铁钳般扼住栽禧的咽喉。栽禧痛苦地喘息,却又觉得混沌的头脑逐渐清明起来。终于开口时——
我就当没看见你出轨。
哥。
想见吴是温也行。我会装作不知道。我本来就很擅长这种事。
...哥,别这样。
我不是都睁只眼闭只眼了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见吴是温也行,花我的钱住豪宅享受生活,我都由着你了。
栽禧咬紧牙关步步逼近垈永,吓得垈永死死攥住是温的袖口。是温毫不掩饰对垈永的杀意,指节都捏得发白。
所以你他妈就给我死在这吧。
哥...好痛...放开...
下面该不会等着吴是温吧?你下去是要跟他私奔吗?就像那时候一样?
放开!
不会有第二次。金垈永。一次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心里清楚。
住手。住手!!
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对不起我吗。不是说都明白了吗。可光凭一句对不起就想结束?现在这样,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栽禧一字一顿的话语越说越长,攥着垈永胳膊的手也越来越用力。垈永脸色惨白。是温担忧的话语突然浮现在脑海——当是温提出要一起进去时,垈永拼命拦住了他。说自己会好好道歉,会彻底解决。说那样的话哥哥也会听的。因为是最后一次了,正因为当作最后一次才会这么想。又或许,能和吴是温再度离开的膨胀希望让垈永掉以轻心了。但栽禧不是。听到"对不起"三个字的瞬间,他露出恶鬼般的表情扑向垈永。垈永后悔了。对这个恶魔连"对不起"都是浪费。
- 你以为说句对不起,我就会"啊好吧"这样接受吗?
- ...哥!!
- 觉得抱歉就该受罚啊垈永。付出代价才行。光道歉就想了结根本不算道歉。不过是你想让自己好过罢了。
- ... ...
- 你以为这种道歉我会接受?
栽禧依然喘不过气来。可金垈永却呼吸如常。这让他怎么都想不通。我都窒息成这样了,你说一句话就能让我喉头紧缩又松开,可为什么——高高在上的你为什么把我逼到濒死还能若无其事?垈永。栽禧盯视的目光滑过垈永的后颈。垈永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喉结滚动间,恐惧的阴影漫上他的瞳孔。栽禧用强忍颤抖的声音再次逼问。
- 接受惩罚吧金垈永。你逃不掉的,死也逃不掉。
- ... ...
- 这就是你的报应。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栽禧的审判开始了。听着对方宣判自己人生的终结,垈永咬紧牙关怒火中烧。这个曾经以爱为名的男人,如今又要用愧疚来操控他的人生。当栽禧举着负罪感的大旗逼近时,他竟毫无招架之力。恐怖而痛苦的未来仿佛已迫在眉睫。垈永嘶吼着扭动手臂反抗,却被栽禧死死钳制。他发狠咬住对方手腕,栽禧发出短促的痛呼终于松手。攥着渗血的牙印,栽禧喘着粗气瞪视垈永。后者同样不甘示弱——这场对决若败北,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十年前与栽禧同居的第一天,金垈永就尝到了惨败的滋味。他再也不能输给栽禧——若不杀死对方,死的就会是自己。那次苦涩的败北让垈永变得愈发狠戾。所以当他看着因愤怒而浑身发抖的栽禧时,心中没有半分愧疚。他盘算着要更残忍地折磨对方,甚至想着只要能摆脱栽禧,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垈永扯出腥臭的冷笑,看着栽禧脸色逐渐惨白。他开口说道。
要是那样...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 ... ...
我死也不会死在哥身边。绝对不会。
栽禧的面容逐渐模糊。即便回忆自己给郑栽禧造成的所有伤害,也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留下如此狰狞的伤口。而这次的反噬来得异常猛烈。在栽禧渐渐失焦的视线里,垈永尝到了微妙的胜利快感——这是栽禧的溃败。从最开始,这就是场必输的战役。
是温开始隐隐感到不安。想到郑栽禧进去的时间,垈永早该出来了。虽然垈永严令禁止他上楼,是温还是不断看表,最终推开了车门。深夜的空气黏腻得令人不适,将他整个人裹住。是温抬头确认亮着灯的窗户,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公寓。
迟迟等不到电梯的吴是温焦躁地冲上楼梯。站在垈永告知的门牌号前正犹豫是否按门铃时,他鬼使神差转动把手,竟发现门锁应声而开。确认走廊无人后闪身而入,玄关处并排放着垈永的球鞋和栽禧的高跟鞋。当是温脱鞋轻声呼唤着垈永名字向里走去时——
- ...金垈永!!
金垈永失去意识瘫倒在地。吴是温慌乱地环顾四周寻找栽禧,同时将垈永搂在怀中。主卧旁敞开的浴室门缝里正渗出暗红灯光。而就在那里面——
- 呃...呜...呕...
栽现正把脑袋埋在马桶里呕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温强压着颤抖的心,向眼前的电话伸出手,手指不住地发抖。尽管一再想要逃避,但此刻、此刻触碰到的垈永的手臂却冰冷得可怕。是温艰难地呼出一口气,用滑腻的手指按下了号码。
喂您好,是119吗?现在这里...现在这里有个人失去意识了。
是温抓住垈永冰冷的手臂,用近乎哭嚎的声音描述着现场。在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打破死寂前,栽禧不断呕吐着秽物,最终昏厥过去。
戴着呼吸器的垈永迅速从是温身边被推离。紧接着载有栽禧的担架床也慌乱地紧随其后。忙碌的医生们将两人并排安置,在他们之间来回奔走。其中一名医生走近仍呆立在灾难现场的是温问道。
您和这两位是什么关系?
- ...啊?
- 您就是报案人对吧?请问和患者们是什么关系?
- ... ...
- 那两位患者又是什么关系?是夫妻吗?
- ... ...
- 您必须说明情况我们才能通知警方,报案人。
- ...警、警察。
一同送来的男性已经死亡。送进来时就没有脉搏了,初步判断是窒息身亡。这种情况必须立即报警。请通知报案人。
- ... ...
- 报警人!报警人女士!
是温的呼吸被生生掐断。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当看见那条垂落的苍白细臂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正是这只手扼住了自己的生命线,不禁发出濒死般的叹息。
可你...即便如此你...
* *
——开什么玩笑?!我丈夫怎么会不见?
郑仁在需要保持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对着突然响起的电话失声尖叫。电话那头的新人刑警结结巴巴地辩解,说明明一直盯着,可一眨眼人就没了。该死,一个等着做精神鉴定的嫌疑人居然逃了?郑仁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久前以杀害丈夫罪名被拘捕的嫌疑人本就是个怪人。那张过分英俊温顺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杀人犯,而闻讯赶来的父母更是郑仁熟知的商界名流。这个富豪家的独子,竟因勒死共同生活十年的丈夫的罪名被关在这里。更诡异的是,他苏醒后总时不时问起自己丈夫。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金垈永。护士们都说,看他呆坐着突然问"垈永还没来吗"的样子实在可怜。
听说金垈永的葬礼至今未举行。按理说作为遗孀的丈夫本该主持丧仪,但丈夫如今是嫌疑人身份。虽然向看似公婆的人转达了此事,他们却哭喊着"那两人早就离婚了,根本不该由我们操办葬礼"。情急之下郑仁确认了亲属关系证明——两人分明仍是合法夫妻。无论发生过什么,他们确确实实是共同生活了十年的伴侣。
案件进展如此缓慢令人窒息。被指认为嫌疑人的丈夫虽然苏醒了,却始终像具尸体般沉睡,对前来探视的人不是认不出来就是直接无视。整个人仿佛彻底放弃了思考能力。每当警方试图询问什么,得到的嘱咐总是"需要精神鉴定,在此之前不要施加过度压力"。而原定明天就要进行的精神鉴定,偏偏在今天——那个所谓的丈夫消失了。"金垈永的葬礼都办完了还能跑哪儿去",郑仁咂了咂舌。眼下必须搜遍所有可能去处。
但没过多久,就接到发现丈夫的通知。正任立即调转原本开往娘家的方向盘,直奔丈夫和他年轻新郎被发现的现场。明明离医院相当远,真不知他们是怎么过去的,简直匪夷所思。刚踏进现场,两名手足无措的刑警就迎了上来。正任一看到他们,照着两人后脑勺各扇了一巴掌发泄怒火。
不知道要回家吗?我说过要好好监视的!
那个...刑警先生怎么办啊?
干嘛?还不快点把人带出来在等什么?
这...这个...
他们的脸色明显不对劲。郑林实在看不下去那些年轻刑警们只在门口焦躁踱步的样子,用力推开他们肩膀闯了进去。但刚踏入屋内,郑林立刻明白为何那些年轻刑警会面色阴沉地原地打转——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郑林捂住鼻子,连鞋都没脱就径直走向屋内。漆黑一片的房子里,唯有一处传来细微的流水声。浴室。当郑林小心翼翼地靠近并推开浴室门时,
——...操,真他妈见鬼。
浴缸里注满血水,丈夫手腕流出的鲜血染红整池,水中浮沉的尸体就这样迎接她的到来。
嫌疑人死了。
事件正朝着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
于是下达了寻找最初报案人的指令。报案人连最基本的个人信息都未向医院公开,这使得寻人工作更加举步维艰。在死者们的社会关系都尚未理清的情况下,丧事已草草操办。由于夫妇双亡,双方父亲不得不担任丧主,葬礼现场简直乱成一锅粥。互相指责"都怪你儿子""是你家孩子害的"的怒骂声此起彼伏,最后听说两位中年女性都昏厥送医。正任赶到灵堂时正值出殡前夕,人群早已散去,只剩两位中年男子守灵。他们自称是死者金垈永的兄长。正任行礼后上前,将医院监控截图递到他们面前说道:
- 我明白现在处境艰难,但请问您认识这位吗?
- ...这个人...
- 是最初的报案者。完全联系不上。
- ...不是吴是温吗?
看起来更年轻的那个用手指戳了戳哥哥的侧腹。嗯?郑琳代替他催促道。
- 是吴是温。前几天来找过我们。
- 来找过我们?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候...垈永还活着呢,哥你还记得吗?
不,我那时候好像不在家。
你跟妈说什么来着?说要带垈永走。
- ...你说什么?
- 听说垈永跟妈妈说现在就要带她走。
- ... ...
唯一能挖出来的信息就只有「吴是温」这个名字。
啊操,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
但重新发现"吴是温"这个名字,是在和扫除以金融业为幌子的黑帮组织的同事共进午餐时。"啊?吴是温?再说一遍。"郑刑警用袖子擦了擦醒酒汤的汤汁,漫不经心地反问。
- 叫吴是温的,在这带挺有名气,突然就人间蒸发了似的。
- 突然消失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 不知道。大概一个月前吧。生意正红火的时候老板突然跑路,底下人能不发疯吗?虽然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 ...一个月?
- 怎么,你知道内情?
- ... ...
这小崽子也是够惨的。明明成绩不错,突然就沦落到和妈妈流落街头,为了赚钱急昏头才踏入这行。他爸还是监狱出来的。哎,没点背景怎么读书啊。不过听说倒是赚了不少钱。
钱?这谁知道呢。
听说这栋楼都是他的,这你都不知道?据说他为了钱都疯魔了。好像说什么...老大有个情人就喜欢富豪来着?被拜金女缠上了呗。
所以现在完全不知道人在哪儿?
不知道。通缉令发出去也得先抓到人才算数啊。
贞任已经没了胃口,放下勺子。一个月前那对夫妇被并排葬在向阳处的消息,至今仍让她嘴里泛着苦涩。最初报案者的离奇遭遇与那对夫妻究竟有何关联?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她莫名确信——掐死年轻丈夫的凶手、执意回到案发现场赴死的女人、以及像死人般消失的第三人之间,必然藏着某种无法用简单语言描述的极致恶意。
而郑琳在整整两周后,才意识到那种诡异确信般的既视感。
[发现吴是温的行踪了]
如今这已非她分内之事。吴是温本该由金融专案组负责,可郑琳仍沉默地挤进准备出勤的警车。说不清为何,她直觉此刻若见到那人,或许能稍解心头积压多时的黏腻不适。更令她心悸的是——发现吴是温的地点竟在那对亡故夫妇的墓地附近。必须去,必须亲眼确认。唯有如此才能明白,他们蹊跷的死亡简直不像是死亡,而是——
-……吴是温心脏骤停大概有一天了。
-死因是心脏骤停?没有其他异常?
附近是有个烧酒瓶滚在地上,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估计得交给国立科学搜查研究院才能查明白。
国科搜个屁!自杀的混蛋还查什么死因?!
因为像是同行者。
但吴是温被发现的位置很诡异。他就躺在夫妻合葬墓的正中央,身体扭曲着朝向其中一座坟墓,在郑仁眼里看来简直就像...
仿佛在守护着某人。
即便死后也会如此。
- 该确认的都确认了吗?
- 啊,嗯。
正任望着标记吴是温躺卧处的标识,身后传来刑警的询问。猛然回神的正任摸着后颈点头,视线又落回标识上。满腹疑问呼之欲出——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 都确认完了。
或许这种问题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
- 都明白了。我们走吧。
因为他们早已在崩塌之中。
因为来自不同世界的我们都在一同坠落。
<崩坏> 结束。
__






2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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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着一起崩溃了....呜呜呜干脆我也跟着去死算了 心就像被千刀万剐般撕裂 为什么还觉得舒服 我可能真的变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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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幕太让人心碎了…呜呜…看着站在两人坟墓之间的大英,守护至死的是温啊ㅠ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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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去精神病院了..太好奇是温死前的心情了..虽然栽禧确实很坏但三个人我都能理解所以我也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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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和标题一模一样呢ㅠㅠ
执念的尽头,,
崩坏得太疯狂了...我的心脏也像要一起崩塌了...
把坠入地狱的爱情诠释得这么好真是太棒了,全程看得我心都凉透了
苦涩的文字读得太好了,非常感谢!!
这真的太疯狂了...虽然读的时候就感觉不可能是 happy ending...虽然也想过要是垈永能回头看看栽禧会怎样...但觉得对栽禧来说只会是希望酷刑..三个人都太痛苦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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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界公认这是 Aju 作家为让读者窒息到发疯而写的文章...凌晨睁眼就看到中下篇更新,结果上班都去不了的我人生也太绝了...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吧。其实少年时期的三个人是自强斗天 vs 既成势,大英纯粹是被虐的日常,本以为时温在这种构图里根本赢不了——但长大后的构图里自强斗天和既成势竟成了栽禧夫妇,被夹在中间、十年来思念着大英在地狱里活过来的时温,能做的选择实在少得可怜...看到他说要做最后告别时,我全程都在祈祷"要是能陪在他身边就好了...求求了一定要在一起"。那些"在我身边枯死吧"和"不如现在就去死"的狠话,明明希望哪个都不要实现,结果却全都应验了,胸口堵得发慌。就像现在所有读者说的,崩塌的不是舜栽禧组合,而是我们啊...大英父母死后难道连亲家太太家的地界都迈不过去吗?明明大英那么想摆脱栽禧和那家人,光应付他们就够痛苦了,结果越是挣扎,给自己套上枷锁的反而是亲生父母...真是...讽刺到充满超现实感。不知是出于爱子心切——想到儿子到死都没得到妻子怜爱就痛苦不堪,还是终于对一辈子只给冷眼、连基本照顾都没给过的小儿子产生了愧疚,却连块向阳墓地都买不起...但被埋在拼命想逃离的栽禧身边的大英,实在太让人心碎了ㅠㅠ而知道这一切的又只有时温。大英想听什么话、伤心委屈什么、敏感点在哪里——完全了解大英的只有时温,而且永远都只能是这样了,想到这就心如刀绞。明明大英到死都不想和栽禧有牵扯,时温却耗尽所有陪他长眠,在墓中朝着大英的方向说"看着我就好,你身边不是栽禧而是吴时温",这份安心感让人心都要碎了。 三个人终其一生渴望的东西一个都没能得到啊呜呜...哈...后劲实在太大了,接下来这段时间就算正常走着路也会突然"啊崩溃呜呜"地哭出来吧呜呜呜呜...真的是...传奇啊...金栽禧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世界上最棒的文学家我的莎士比亚村上春树我的爱..不过说个题外话中间垈永爸爸的名字和我认识的人一模一样害我莫名心头一颤还开心了下...呵...啊啊啊总之就这样结束太遗憾了恨不得求你们写个死后世界续篇的程度虽然可惜但真的太棒了呜呜呜辛苦了呜呜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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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想到.........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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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着读着仿佛坠入地狱...感觉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就像犯下滔天大罪般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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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第一次看文就爽到飞起这里是哈鲁拉拉..?结果现在肖恩·康奈利拍的是苏丹拉拉啊..哈哈现在我也得跟着去死了^^各位~请抽取排队号码~~死在肖恩坟墓旁边就行~~感谢款待这文太对我胃口了。肖恩康奈利关系线简直绝妙本来就已经是咪咪那盘菜了最后离别过程也超带感怎么想到的..?你是天才..?我本来从不留长评的真的超!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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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的看完下篇兴奋地跑进来,结果嚎啕大哭着出去,,😭😭明明知道标题是崩塌还期待 Happy Ending 的我真是,,三个人都太让人心疼了眼泪止不住ㅠㅜ所有人的愿望都没能实现看得心好痛 或许正因为不是 Happy Ending 才更显故事凄美吧,,😭读得太过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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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灵魂也一起死掉了崩溃了啊啊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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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一边放着 BTS 的 house of card 一边读
这不知是毒药还是良药的气氛快让我疯掉了..
读的时候全程伦理判断都在崩塌
连死后都摆脱不了的垈永和
发誓死后也要在一起的栽禧和
就算变成鬼也要守护垈永的是温
真是让人疯掉啊呜呜呜
凌晨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啊ㅠㅠ哇...连死后都无法逃脱的垈永,死后也想守护她的吴是温,在两人之间被垈永抱住的时温真的太可怜太心疼太悲伤了...真心眼泪止不住。心里又酸又涩,哇,真的感觉我自己也要疯掉了。啊...垈永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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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做不了 我也一起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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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看完结局哭成泪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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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蛋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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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啊...痛得什么都...做不了啊
就算死了...三个人也要一起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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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垈永就算死也想从栽禧身边逃走,可栽禧就算死也要葬在垈永旁边ㅠㅠ是温活着的时候没能守护好,所以死后也要在那个夹缝中守护他们ㅠㅠㅠㅠㅠㅠㅠㅠ想到他死前独自痛苦自责的样子,我只能呜呜大哭ㅠ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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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啊太难受了...靠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开始两人逃跑时栽禧和垈永之间夹着是温 最后也是...换作平时我肯定要骂栽禧的
这篇文里所有人都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