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ten to this post:
如果 WWDC 的开场视频——视频中将苹果高管们扮演即将上映的《F1》电影中的角色，软件工程高级副总裁克雷格·菲德丽吉担任主角——像是一场发烧的梦，那么菲德丽吉在苹果年度软件更新发布会上的开场发言，则带着一种在犯错之后第二天清晨的懊悔认错的意味。
归功于菲德丽吉和苹果，他们并没有试图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去年的 WWDC 本身也像是一场发烧的梦：苹果承诺了一系列人工智能功能，尤其是针对 Siri 的功能，但这些功能并未交付，或许永远也不会交付。在列举了那些交付的基本且几乎毫无突破性的苹果智能功能后，菲德丽吉开门见山地承认：
正如我们分享的，我们正在继续努力交付使 Siri 更加个性化的功能。这项工作需要更多时间才能达到我们的高质量标准，我们期待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分享更多关于它的信息。
那当然只有两句话，但这个承认既引人注目又必不可少；去年的 WWDC——它获得了高度赞扬，包括来自我本人的赞扬——揭示了库比蒂诺州出了问题 。这是约翰·格鲁伯在《大胆火球》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的标题，他在文中严厉批评苹果承诺了它无法兑现的事情：
即便苹果在 WWDC keynote 上过度承诺（甚至可以说是撒谎）了所有事情，新闻媒体对 WWDC 的初步解读错误地聚焦于他们与 OpenAI 的合作。 keynote 中流传的普遍观点是苹果刚刚宣布了一项名为“苹果智能”的东西，但它是基于 ChatGPT 的，而实际上，苹果讲述的故事是——他们（苹果）——构建了一个名为“苹果智能”的完整系统，完全由苹果自己的 AI 技术驱动，并且涵盖了从设备端执行到新的私有云计算基础设施的整个过程。他们不仅拥有这一基础设施，还使用基于苹果硅芯片的自研服务器硬件为其提供动力。更不用说，在所有这些之上，苹果还额外增加了一层可选的 ChatGPT 集成。
所以，是的，鉴于新闻媒体将苹果实际宣布的成就归功于 OpenAI，如果苹果没有宣布“更个性化的 Siri”功能，他们本应得到的赞誉肯定会更少。可以想象公司高管中有人会争论“我们需要展示只有苹果才能做到的事情。”但结果是他们宣布了一项苹果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他们看起来如此不知所措，如此深陷困境，不仅人工智能领域落后于最先进技术数年，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发布什么或何时发布。他们九个月前的头版功能不仅没有发布，甚至至今还没有展示，我个人现在推断这意味着它们无法展示，因为它们根本无法工作。
格鲁伯——我的《Dithering》节目共同主持——过去二十多年来一直通过写作和播客讨论苹果；他的播客节目名为《The Talk Show》，过去十年苹果高管每周 WWDC 期间都会参加他节目的直播版。然而今年将不同；格鲁伯在《Daring Fireball》上宣布：1
Gruber’s show is tonight; there will also be a spatial livestream in Apple Vision Pro.
自从我开始在 WWDC 上做这些直播节目以来，我一直对嘉宾保密，直到节目开始。今年我依然这样做。但近年来，嘉宾似乎有些可预测：苹果的高管。今年我又向苹果发出了通常的邀请，但这是自 2015 年以来他们首次拒绝。
我认为这将使节目非常有趣，但我需要让大家对节目有所预期。我对此感到振奋。希望能在节目上见到大家。
格鲁伯和（显然的）苹果都没有说明拒绝邀请的原因，但很难不联想到格鲁伯的病毒式文章；马克·阿门特说苹果正在退守安全 ：
也许苹果有充分的理由。 也许没有 。几周后我们将看到他们的 WWDC 公关策略是什么。
在没有其他信息的情况下，很容易假设苹果不再希望其高管在可能包含尖锐问题的非脚本、未经编辑的背景下接受采访，并且苹果不再认为有必要以这种方式向我们的社区和开发者表达谢意。
我希望情况并非如此，或者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这是我自 2009 年以来首次不参加 WWDC（当然不包括远程举行的 2020 年那次）。考虑到我对我与苹果的关系的认识 和 他们如何看待开发者 ，我决定今年最好休息一下，获得一些新的视角，并决定我未来的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
也许苹果的领导者们也在这样做。
我从 WWDC 最大的收获是阿门特是对的：苹果确实在“退守安全”。然而，退守或许正是正确的做法。
苹果退守核心竞争力
今年 WWDC 的头号特色是液态玻璃 ，这是一种跨越其操作系统的全新统一设计语言。我将保留对液态玻璃美学和可用性的判断—— 格鲁伯喜欢它 ，但我不会在我的设备上安装开发者测试版——但会做出三点元观察。
首先，手工打造的界面改版与生成式 AI 的概率世界截然相反。前者关乎深思熟虑和迭代最终形成成品；后者则是在瞬间的代币预测中产生既短暂又可丢弃的输出。两者都很重要且富有创造力，但那种创造力的弊端——前者是陌生感和边界案例，后者是幻觉和虚假自信——本身就是截然对立的。
苹果的历史性优势始终根植于为最终性而设计；在我加入 Stratechery 的第一年，我针对大型科技公司做了个 SWOT 分析 ，关于苹果我这样说 ：
苹果的产品开发流程非常适合开发成品，但当涉及到构建云服务时，同样的流程效果却差得多。云服务永远无法“完成”；它们最好是从最小可行产品开始，然后根据使用情况进行迭代。这与设计硬件的要求恰恰相反，这也是苹果在云服务（以及其他服务公司产品）上面临巨大挑战的主要原因。当然，这方面的典型例子就是 MobileMe 的发布，它完全成型，但在面对真实使用时却彻底崩溃。苹果的最新产品有所改进，但仍然存在每个发布周期内部开发时间过长的问题。这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因为它触及了苹果的核心本质。
我认为 Liquid Glass 好不好很重要，因为它将是对苹果优势现状的证明；然而，本文的观点是 WWDC 是对这些优势的撤退，远离了一种非常符合苹果历史弱点的技术。2
See also 2016’s The Curse of Culture, which is very prescient about Apple’s — and Google’s! — challenges with AI.
其次，Liquid Glass 重新设计的核心前提是利用苹果软硬件的整合。这是人类界面设计副总裁 Alan Dye 介绍苹果新设计语言的方式：
如今，随着我们在硬件、芯片和图形技术方面的强大进步，我们有机会为软件的下一章奠定基础。今天，我们激动地宣布了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设计更新。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美丽的新设计，为每一位用户体验带来喜悦和愉悦，一个更加个性化、更注重您内容的设计。同时，依然保持即时的熟悉感。而且，我们首次在所有平台上引入了统一的设计。这种统一的设计语言，在您在不同产品间切换时，创造了更和谐的使用体验，同时保留了每个产品独特的品质。受 visionOS 的物理性和丰富视觉的启发，我们挑战自己，让纯粹数字化的产品，从外观到触感都显得自然生动，动态响应触摸。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我们首先重新思考了构成我们软件的基本元素，而这一切始于我们称之为 Liquid Glass 的全新表达材料。凭借玻璃的光学特性，以及只有苹果才能实现的流畅性，它会根据你的内容甚至你的使用环境而变化，为导航和控制带来更高的清晰度。它能巧妙地折射光线，并随着你的移动动态地产生镜面高光。这种材料为你的体验的每个方面都带来了新的活力，从你交互的最小元素到更大的元素，它都能实时响应你的内容和输入，创造出更加生动有趣的体验，我们相信你会觉得这非常令人愉悦。曾经为矩形显示屏设计的元素已被重新设计，以完美地同心契合硬件的圆角。这加强了我们的软件和硬件之间的和谐，同时经过精心设计的控制组，为你的内容腾出了宝贵的空间。Liquid Glass 是半透明的，其行为就像现实世界中的玻璃一样。 它的颜色由你的内容决定，并智能地在明亮和黑暗环境中调整。作为一个位于你的应用之上的独特功能层，材质在你需要更多选项时动态变化，或者在你切换视图时变形。
我们始终非常重视软件设计的每一个细节，正是这些美丽、精湛和快乐的时刻让我们的产品焕发生机。我们的新设计模糊了硬件和软件之间的界限，创造了一种比以往更令人愉悦、同时仍然熟悉且易于使用的体验。今天标志着我们设计的一个激动人心且美丽的全新篇章，这一篇章为我们的产品下一个时代以及你每天如何与之互动奠定了基础。
Sebastiaan De With，在一篇预见性地预测了这种新设计本质的帖子中，强调了只有苹果才能实现 Liquid Glass。
一个合理的下一步可能是将物理特性扩展到整个界面。我们不必在这些处理上过度，但现在界面可以拥有触觉真实感。从哲学上讲，如果我是苹果公司，我会将这描述为终于拥有一个与设备美丽的材质特性相匹配的界面。你设备的所有表面都有玻璃屏幕。这带来一个匹配的材质界面，给用户一种玻璃本身在活过来的感觉……
未来计算机的界面往往很容易想象。我们常常在它们出现之前就在虚构作品中想到它们并展示它们：我们的 iPhone 类似于现代《星际迷航》的 tricorder；许多现代人工智能应用类似于科幻电影《她》和（令人沮丧地）电影《银翼杀手 2049》中的设备。因此，微软等公司的概念界面经常出现“玻璃虚构”也就不足为奇：
实际界面不幸的是，在生命力和行为特性上远没有那么富有灵感。原因很简单：不仅视频中的酷炫活体玻璃在某些地方过于夸张，而且很少有公司能够投入大量精力来创建硬件到软件的集成渲染管道，以实现这样的 UI 创新……只有苹果能够在硬件层面集成亚像素抗锯齿和永不中断的动画，从而实现动态岛和手势多任务处理；只有苹果能够在 Vision Pro 的两块芯片上集成两个操作系统，以便它们能够合成 VisionOS UI 的动态材料。或许只有苹果能够将技术推向新的界面，让屏幕的玻璃焕发生机。
De With 的远见实际上让我对 Liquid Glass 充满希望：那些最好的创新对那些理解刚刚成为可能的事物的人来说是显而易见的，而苹果的集成一直并且持续为用户界面等事物带来有意义的优势。
第三，苹果 CEO 蒂姆·库克长期以来一直将苹果的差异化定义为硬件、软件和服务的整合，但尽管从财务角度来看这无疑是正确的 ，但我长期以来一直难以相信服务组件能带来更好的产品；如我上述所述，苹果的服务通常只是需要忍受的东西，而不是购买其设备的原因，而 Siri 的混乱更是突显了这一点。
更有说服力的是——而且 Liquid Glass 是一种旨在统一苹果设备的设计语言，这一点也说明了这一点——是苹果设备之间的整合。你购买的每一款苹果产品都会因为购买其他苹果产品而得到增强；为此，WWDC 演示中最酷的部分之一是关于 Continuity 的，这是苹果用于连接各种苹果产品的功能的品牌名称：
让我们谈谈连续性的力量。连续性帮助你在苹果设备上无缝工作，我们很高兴推出两项新的连续性功能。首先，我们将 Live Activities 带到 Mac 上。所以如果你在 iPhone 上订购了 Uber Eats，Live Activity 也会出现在菜单栏中，当你点击时，该应用会在 iPhone 镜像模式下打开，你可以在 Mac 上直接操作。我们还通过将 Phone 应用带到 Mac 上，增强了通话体验。你可以方便地访问从 iPhone 同步过来的熟悉内容，如最近通话记录、联系人和语音信箱，只需点击一下即可轻松拨打电话。来电在大屏幕上看起来很美观，展示着你朋友和家人的精美联系人海报，Mac 上的 Phone 应用包含了我们之前提到的所有精彩更新，如保持通话、来电筛选和实时翻译。这就是连续性方面的最新动态。
这类功能不会改变世界；不过，我绝对能看到它们持续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更方便。而且，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这些是只有苹果才能实现的功能。
更普遍地说，是的，专注于 UI 设计是对通往未来的通用人工智能桥的撤退；然而，那个未来将从我们每天都在使用的设备开始，苹果专注于改进这些设备，是我预期将对我的生活产生远比公司努力追赶人工智能更为积极影响的撤退。
苹果转向赋能开发者和合作伙伴
但这并不意味着苹果的演讲中没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人工智能公告。
首先，苹果宣布了基础模型框架：
今年我们推出了一项新事物，我们认为这将非常重大。我们通过新的基础模型框架向任何应用开放访问，使其可以直接接入苹果智能核心中的设备端大型语言模型。这为开发者提供了直接访问强大、快速、注重隐私且离线可用的智能的能力。我们认为这将点燃您日常使用应用中全新智能体验的浪潮。
例如，如果您正在准备考试，像 Kahoot 这样的应用可以根据您的笔记创建个性化测验，使学习更具吸引力，并且因为它使用设备端模型，所以这个过程不会产生云 API 成本。或者您可能正在离线露营，研究您下载到 AllTrails 的徒步路线。只需描述您想做什么，AllTrails 就可以使用我们的设备端模型来推荐最佳选项。我们非常兴奋地看到开发者如何基于苹果智能构建新的体验，这些体验既智能，离线可用，又能保护您的隐私。
不要过分夸大苹果设备端 AI 模型的能力：当然，想要创建与 ChatGPT 输出具有竞争力的开发者需要使用基于云的 AI API。然而，这一现实同样适用于苹果！苹果最初 AI 方法的愚蠢之处在于，苹果承诺以低成本提供超越当前顶尖水平的能力，利用其用户的处理器和电力。
Foundation Models 框架令人印象深刻之处在于它如何让小型开发者免费尝试设备端 AI：原本因成本原因无法集成 AI 的应用现在可以了，如果其输出与云 AI 不具有竞争力，那便是开发者的难题，而非苹果的问题；与此同时，通过让开发者进行实验，苹果成为了那些发现只有在苹果设备上才能实现的功能的巨大受益者。
其次，苹果加深了对 OpenAI 的依赖，将 ChatGPT 的图像生成能力整合到 Image Playground 中，并在视觉智能中添加了 ChatGPT 分析。尽管仍没有传闻已久的 Gemini 集成或更换为所选 AI 提供商的能力的迹象，但总体趋势是依赖真正擅长构建 AI 的合作伙伴，这是一个明智的举措。
第三，苹果还将 ChatGPT 更深入地整合到 Xcode 中，这是其用于为苹果平台构建应用程序的集成开发环境（IDE）；开发者也可以使用 API 密钥接入其他模型。Xcode 要追上像 Cursor 这样的 AI 优先 IDE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再次，与基础模型制造商合作是一个远比苹果试图包揽一切更明智的策略。
这些当然是一些显而易见的举措，但这并不使它们变得任何不那么重要，无论是对苹果的未来，还是对本文主题而言：苹果最初凭借 Apple II 取得成功是因为第三方开发者，而开发者对于使 iPhone 成为可持续的成功至关重要。信任开发者并依赖合作伙伴可能是在退回到苹果日益坚持自己完成所有事情的做法，但这无疑是一个受欢迎的退步。
苹果被迫回归 App Store 理性
在主旨演讲中，苹果并没有多谈论 App Store，但他们宣布了一款新的游戏应用；M.G. Siegler 在上个月底推测这可能是在为将游戏与 App Store 其他部分分开奠定基础：
如果这个新的以游戏为重点的应用——我们就称之为“游戏商店”——不仅旨在统一苹果以游戏为重点的努力，而且还要将它们与 App Store 本身分开？为什么苹果要这样做？因为这将使它们更容易区分两者，并且重要的是，给予两者独立的政策。
这意味着苹果可以，比如说，降低开发者在使用苹果应用商店收入分成时需要支付的比率，同时将“游戏商店”的分成比率保持不变。这很重要，因为实际上，目前游戏占据了苹果应用商店收入的约三分之二（包括付费下载和应用内购买——但主要是后者）。它是苹果在这个服务业务细分领域的实际关键。
还有什么是真的呢？在游戏领域，70/30 的分成比例是一个既定的标准。事实上，这正是苹果自己的应用商店分成比例的起源（通过 iTunes，而 iTunes 也在当时复制了这一模式）！是的，其他人也尝试过打破这种分成比例，尤其是艺电公司，但苹果在游戏领域的 70/30 分成比例方面比在整体应用生态系统中更有优势。
所以听我说：让“游戏商店”保持70/30的模型，而“应用商店”则转变为更像是85/15的标准（与苹果目前对小开发者复杂且带有各种任意阈值的系统相匹配）。或许对于小开发者来说，苹果甚至将其降至90/10。
苹果昨天没有宣布这样的转变，但现在基础设施已经到位，可以做到我多年来一直倡导的事情：将游戏与其他应用区别对待。 将游戏与其他应用区别对待 。游戏收入几乎完全基于零边际成本的内容，而且游戏更容易受到滥用，也更可能被孩子使用；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介意苹果采取更强硬的做法，正如西格尔所说，这种程度的控制是其他游戏平台（如游戏机）的行业标准。换句话说，苹果应该从试图从所有数字产品中分一杯羹中撤退，而应该像游戏机制造商那样在适当的时候行事，并为其他所有事情提供一个更中立的个人电脑平台。
不幸的是，对于苹果来说，保持游戏机级别的控制可能不再可能，尤其是在第九巡回上诉法院拒绝苹果请求暂停法官伊冯娜·冈萨雷斯·罗格斯的命令 ，该命令取消了对所有应用（包括游戏）的反引导限制之后。冈萨雷斯·罗格斯的命令的功能结果是苹果从其过度控制应用盈利模式的撤退，尽管这不是苹果自愿进行的。
然而，再次退让恰恰是苹果所需要的。该公司在应用商店上走得太远，不仅激怒了开发者并输掉了法庭案件，还使其基本差异化优势面临风险。我在 2021 年的《 整合苹果与应用商店风险 》中就警告了公司这一点：
这就是我在《 应用商店争论 》中讨论的细微之处变得更为非黑即白的地方。是的，苹果创造了 iPhone 和应用商店，根据当前的美国反垄断法，几乎肯定有权对第三方施加其希望的所有税费，包括对购买和第一年订阅收取 30%，并完全切断开发者与其客户的联系。然而，尽管反垄断法受最高法院先例的管辖，但它并非宪法问题：它源于国会通过的法律，而新通过的法律可以改变它。
许多推动该领域新立法的核心主张之一，是对平台提供应用和服务的能力施加重大限制，或以任何方式整合它们以使其产品受益。在这个潜在的世界里，苹果向 Spotify 收取 30%的费率，或迫使音乐流媒体服务希望用户能在网页上找到订阅方式，即使苹果音乐有完全集成的注册流程且无 30%税费，这不仅仅是问题；将苹果音乐整合到 SharePlay 或 Shared-with-you 或照片中，或在这些提议法律的最极端版本中，甚至完全拥有苹果音乐，都是非法的。这项限制将适用于几乎所有的 WWDC 发布：告别 Quick Note 或作为独家服务的 SharePlay，或苹果的任何集成服务。
我认为这些限制作为用户会令人失望——整合确实常常能更快带来更好的结果——而对苹果来说则是一场灾难。整个公司的差异化优势都建立在整合之上，包括其利用 App Store 地位进行操作的能力，如果无法抵制后者而危及前者，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失误。
这，比任何其他事情都更能说明苹果应该重新思考其对 App Store 的处理方式。公司整合得越深，其对竞争对手服务的任意限制就越不公平。难道 Spotify 永远无法像 Apple Music 那样深度整合，1Password 无法像 Keychain 那样内置，SimpleNote 永远只能在沙盒中运行而 Apple Notes 无处不在就足够了吗？由于构建了底层平台，苹果在提供额外应用和服务方面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而公司在其最佳状态下利用这一优势创造出用户喜爱的体验；从这个角度看，要求其已经式微的竞争对手支付 30%的分成并完全控制其用户，不仅是不正当竞争，更是在冒险损害公司独特的优势。
这正是在欧洲发生的情况：数字市场法案要求苹果开放一系列支撑其设备间整合的功能，无论是在单个设备上还是在设备之间，而苹果正在发出信号，表示它将在欧盟简单地移除这些功能。这是解决公司数字市场法案问题的一种方式，但代价是严重的：在苹果最大的市场之一，它实际上无法实现我在本文开头所赞扬的差异化，而这次它选择了撤退。
Retreat and Reset
WWDC 最大的一部分——也是本文最大的一部分——是关于 Liquid Glass 的，它引发了一些与过去微软操作系统发布的负面比较：
再次，我会在 Liquid Glass 发货前保留我的评判，但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另一个关于微软操作系统的比较：在我看来，去年的 Siri 灾难与 Windows 8 非常相似。
Windows 8 试图利用微软庞大的 PC 用户基础，在触控设备领域取得竞争优势，但结果并不理想：消费者——尤其是企业——讨厌新的用户界面，而开发者对没有用户的平台不感兴趣 。微软被迫撤退，最终推出了与传统 Windows 发布风格更一致的 Windows 10。
更重要的是微软幕后的情况。Windows 8 的灾难是史蒂夫·鲍尔默被解职的原因之一，而鲍尔默继任者萨提亚·纳德拉最重要的成就是结束了 Windows 作为公司文化和战略核心的角色 。换句话说，微软试图做一些它根本不适合做的事情 ，被迫撤退，最终在 Azure 上找到了一个远更好的方向，这使公司能够从人工智能中获益 。
苹果显然错过了尖端人工智能的船；我愿意接受这样的观点，即这艘船公司本就不该登上，至少就 ChatGPT 这类产品而言。与此同时，我一直坚信苹果在试图控制与其设备一切间接相关的方面已经走得太远；从 2017 年的苹果与橡树 ：
苹果有了一段特殊的经历，这得益于其特殊的从用户体验开始并由此构建的能力。这就是为什么公司如此强势，并且将在未来许多年里继续保持强势。然而，作为实体，苹果在成功带来的负担方面并不特殊：将不会回到“复制、混合、燃烧”或其现代版本。
简而言之，苹果不再是乔布斯能够仅用几个月就能彻底改变公司战略时的那个小簧片；向更深的锁定、更集中的控制、对用户持续的货币化——即使需要牺牲用户体验——这一趋势将无法阻止，无论是蒂姆·库克还是其他人。毕竟，这些举措让苹果变得强大，直到它们不再强大为止。
为此，虽然我理解为什么许多人觉得这次 WWDC 令人失望，尤其是在与那次 AI 盛宴般的 Google I/O 相比时，但我认为这是苹果公司很长时间以来最令人鼓舞的年度发布会之一。苹果是一家在太多领域都走得太远的公司，需要撤退。专注于只有苹果才能做的事情是好事；赋能开发者并依赖合作伙伴是好事；即使只是表面上对 App Store 表现出深思熟虑（这标准很低！）也是好事。当然，我们想要并兴奋于科技公司承诺的未来；一个先决条件是在当下兑现，而苹果撤退到仅仅关注这一点，这标志着一个进步。
